都说印尼是友好邻邦，那爪哇岛上欠的血债，中国人该找谁算？
1998年的雅加达，天是被火光染红的。华人区的商铺，一间接一间地被砸开、点燃，浓烟呛得人喘不过气。有人绝望地从窗户跳下，楼下的人群里，没有惊呼，只有一片麻木的注视，甚至夹杂着几声叫好。
屋子里的人出不来，门被从外面反锁了。他们就在那片火海里，活生生地被烤成焦炭。这幅景象，对很多印尼人来说，似乎一点也不陌生。
很多人总觉得，印尼嘛，东南亚的友好邻邦。可这片土地上，针对华人的仇恨，就像是埋在地下的火山，每隔一段时间，就要喷发一次，把所有温情脉脉的表象烧得一干二净。
这笔账，得从几百年前算起。爪哇岛，印尼的腹地，也是中国人血泪最深的地方。
十七世纪那会儿，荷兰人来了，成了这片土地的主子。荷兰人精明得很，玩了一手漂亮的“分而治之”。他们把社会清清楚楚地分成三六九等：高高在上的是他们白人殖民者，最底层的是广大的印尼土著，夹在中间的，就是华人。
让华人去管理经济，去收税，去做那些得罪人的买卖。这么一来，土著百姓的怒火，就不会直接烧向殖民者，而是先对准了这些替他们办事的“二鬼子”。华人，从一开始就被摆在了挡箭牌的位置上。
荷兰人心里门儿清，这种结构埋下的仇恨种子，迟早会发芽。他们要的，就是这颗种子。
1740年，这颗种子就结出了血淋淋的果实。殖民政府放出风声，说要把巴达维亚（也就是今天的雅加达）的华人迁到别处去。大批华人信以为真，结果在红溪河边，等着他们的是屠刀。
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陷阱。三天时间，上万华人被砍死、烧死、推到河里淹死。尸体把整条红溪河都给堵住了，河水被染得通红，腥臭味飘出好几里地。这就是骇人听闻的“红溪惨案”。
从那天起，“华人是外来者”这个观念，就像烙印一样，深深地刻在了爪哇岛的土地上。土著的仇恨，成功地从白人殖民者身上，转移到了这些看起来比他们富裕、又帮着殖民者管事的华人身上。
时间快进到二战，日本人一来，这套老规矩就乱了。日本人可不待见华人，当时很多印尼华人还在积极捐款捐物，支持中国的抗日战争。日军一进城，首要清洗的目标，就是这些他们眼里的“敌对分子”。
抄家、抓壮丁、强征“慰安妇”，华人的苦难又上了一层。也就在这片混乱里，印尼本土的民族主义悄悄壮大起来。像后来的总统苏加诺、苏哈托，都是在这个时期，或多或少地接受了日本人的扶植。在他们眼里，未来的独立国家，必须清除掉所有“障碍”，而华人，不多不少，正好就是那个最显眼的“障碍”。
印尼独立后，荷兰人不甘心，仗又打了四年。华人被夹在中间，两头受气，里外不是人。等到印尼真的赢了独立，土著们欢呼雀跃，以为自己当家作主了，可对很多华人来说，真正的噩梦，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1965年9月30号的深夜，几声枪响，六名印尼陆军高官被干掉了。第二天，一个叫苏哈托的将军站了出来，控制了局面。他一口咬定，是印尼共产党干的，背后有中国的支持。
一场席卷全国的“清共”运动，就这么开始了。可这把火，烧着烧着，就烧到了所有华人的头上。
政府的宣传机器开足了马力，说华人企业是共产党的金库，说华人是中国安插的“第五纵队”，随时准备颠覆印尼。华人学校被封，华文报纸被禁，华人社团被取缔。
紧接着，就是赤裸裸的暴力。华人商铺被抢，人被从家里拖走。门前要是被放上一个红碗，那这家人，就算是活到头了。邻居们都懂这是什么意思，但没人敢出声。
爪哇岛，再次成了屠戮的中心。中爪哇有个叫李永光的，生意做得不小，结果全家老小，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巴厘岛，本是度假天堂，那会儿却成了人间炼狱。海滩上堆满了尸体，游客在一旁若无其事地拍照，行凶的军人就在不远处抽烟聊天。
你以为这只是印尼的家务事？那就太天真了。美国中情局递上来的名单，上面圈出来的名字，第二天就成了尸体。英国人在新加坡的据点，印了成吨的宣传册，教印尼人怎么识别和对付“共产党”。澳大利亚的媒体，则在一旁为苏哈托的“稳定局势”大唱赞歌。
这场屠杀，持续了好几个月，究竟死了多少人，成了一笔糊涂账。比较公认的说法是，至少五十万人遇难，其中华人占了绝大多数，估计有三十万之多。
2016年，海牙国际人民法庭裁定，美国、英国、澳大利亚，是这场反人类罪行的“共犯”。可裁决归裁决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，为此负过一丁点责任。
苏哈托稳稳当当地统治了印尼三十二年，直到死，都没对那场屠杀有过半句解释。他死的时候，印尼还为他降了半旗。
杀人诛心，肉体消灭还不够，还要从文化上把你抹掉。苏哈托推行强制同化政策，逼着华人改掉自己的中国姓氏，换成印尼本地的名字，就是为了让你忘了祖宗是谁。不准说中国话，不准办中文学校，甚至连过年放鞭炮、舞龙舞狮，都成了“破坏民族团结”的罪名。
三十多年过去，到了1998年，亚洲金融危机爆发。印尼经济一夜崩盘，苏哈托的统治摇摇欲坠。老戏码又上演了，他把所有的责任，都甩给了华人，说他们囤积居奇，掏空国家。
仇恨的火焰，一点就着。雅加达的街头，再次变成了战场。这一次，暴徒的目标更加明确，就是华人。抢劫、焚烧、强暴……暴行背后，是军警的纵容，甚至直接参与。有暴徒穿着军靴，拿着制式武器，警察就在一旁抽烟看戏。
最让人不寒而栗的，是那些刽子手，从没觉得自个儿有错。后来有个叫约书亚·奥本海默的导演，拍了部叫《我是杀人魔》的纪录片，找到了当年参与屠杀的几个头目。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，在镜头前，竟然得意洋洋地笑着，重新表演他们当年是如何用铁丝勒死“共产党”的。这部片子，理所当然地在印尼被禁了。
历史这东西，你不提，不代表它没发生过。爪哇岛的血，还没干透。这笔账，印尼政府没算，苏哈托家族没认，国际社会也假装看不见。但我们中国人，心里都有一本账，记得清清楚楚。我们不惹事，但我们从不健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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